一周前，威少在拉斯维加斯出席了湖人的夏季联赛，他坐在球员替补席附近，从头到尾没有和坐在太阳板凳席一侧的詹姆斯有过任何交流。再想想他们去年夏天并肩坐在夏联的场边相谈甚欢的样子，已然恍若隔世。

《洛杉矶时报》的记者布罗德里克·特纳在去年的文章里写过当时湖人巨头们亲如一家的气氛：“在威斯布鲁克加盟湖人之前，詹姆斯、戴维斯和他已经仔细讨论过彼此应该如何约束自我的私念，团结一致，为湖人再夺一个冠军。威斯布鲁克强调他唯一的目标就是赢球，愿意做出改变，为自己的故乡洛杉矶带回总冠军。”

然而这样的气氛在赛季开始后很快就消失殆尽，在上赛季的第9场比赛里，湖人在最后关头输给了雷霆。威斯布鲁克在赛后新闻发布会里对特纳大为光火，只因为特纳问了一句“为什么球队最后关头失误了”。

威少无法打出超级巨星水平的比赛，但他仍然保持着超级巨星的习惯和脾气，也许是从那时候开始，三巨头的湖人真正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在威少来到洛杉矶之前，我们就一直怀疑威斯布鲁克能不能和勒布朗一起打球。也许不光是勒布朗，我们怀疑他是否能和联盟里任何一名持球型的球星、任何一支目标是争夺冠军的队伍一起打球。这当中一部分是因为他的性格问题，另一部分是因为他的技术缺陷。

威斯布鲁克的比赛曾经是全联盟最精彩的天赋展示，那些画面曾一次又一次地刷爆联盟十佳球：他一个箭步突破防守球员，然后无所畏惧地一跃而起，在7尺中锋头上暴扣，最后用一个冷峻的眼神和棱角分明的肌肉凹一个凶狠好斗的造型。

上赛季威少也曾在戈贝尔头上完成过一次这样的表演，但这并不影响如今戈贝尔可以换5个首轮签，但威少要贴首轮才送得走。因为在更多时间里，威少展示出的是自己喜剧人的那一面。当威少到来时，湖人和威少的支持者们希望威少给老迈的湖人带来新的活力，结果他带来的是漫长的失误和打铁集锦，产量之高以至于你不必像《西游戏后传》那样反复回放它们，也可以直接剪出一整季情景喜剧。湖人球迷在啼笑皆非的同时也会产生疑惑：究竟是威斯布鲁克的能力真的如此不堪入目，还是湖人教练组对他的使用出现了问题？

后来湖人尝试了詹姆斯打中锋的小阵容，也尝试过给威少配四个射手带二阵容。沃格尔想尽了一切办法，只证明了一件事：威斯布鲁克在湖人面临的问题不是沃格尔造成的，恰恰相反，沃格尔面临的很多问题是威斯布鲁克造成的。

交易来威少是一次高风险的梭哈，事到如今还不承认这次豪赌的失败多少显得有点儿自我催眠。对于湖人和威少来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随着沃格尔黯然下课，湖人新帅哈姆当然不想重蹈覆辙。

这位球员出身的主帅非常清楚应该如何与超级球星进行沟通，在自己上任的第一次新闻发布会上，他对威少赞不绝口：“我觉得拉塞尔过早被人看扁了。我和拉塞尔有过一些很好的交流，无论是面对面吃饭的时候，还是打电话发短信的时候。我爱拉塞尔，伙计。我有一个关于如何用好他的清晰计划，已经给他看过了。我会和他谈论在有球和无球时的跑位习惯，尽量为他、勒布朗和AD建立良好的比赛节奏，我觉得他明年一定能打好的。我们不会试图削弱他的活力。我们只是想让它变得多样化起来。”

在夏联现场，哈姆对这个“多样化”进行了具体的补充：“拉塞尔以他的竞争精神和推进速度而闻名。在我的计划里，他不仅会带领球队推快攻，还将做掩护、下顺、防守。我做了一个录像剪辑给他，希望他能成为我们在防守端的斗牛犬，能在挡拆里处理挤掩护、换防、追防等多种情况，这会成为一切重新开始的地方。而进攻端，他有机会做掩护下顺，在下顺的时候接球完成进攻。他有机会下快攻、空切、完成上篮。他有机会在反击里冲刺到底角，压制对方的防守阵型，得到底角三分机会。与此同时还有他擅长做的事情，比如持球推进节奏和速度。能有拉塞尔在我们的球队，我兴奋得要命！”

在湖人内部，大家乐观地认为，新教练和新体系将帮助威少实现反弹。佩林卡在选秀夜接受采访时提到，他和哈姆已经和威少就下赛季的潜在角色进行了会谈，湖人告诉威少，如果他下赛季希望在轮换阵容里发挥作用，他必须在防守端多努力。

但外界的声音则截然不同。下赛季初将年满34岁的威斯布鲁克看起来就很难成为湖人队期待他成为的防守悍将。上个赛季，沃格尔经常让威斯布鲁克负责防守对手最差的外线得分手，尽管如此，对手还是会点名攻击他。在两项防守高阶数据D-LEBRON和D-RAPTOR中，威少分别排在联盟265名后卫的第225和224位。

他如今的横移速度防不了库里、莫兰特、福克斯这样的高速后卫，他的体格和防守习惯不允许他去对位布克、塔图姆和德罗赞这样的精英侧翼，他糟糕的比赛阅读能力和总不能集中的注意力让他没法防守肯纳德、戴斯蒙德·贝恩这样的定点射手。把这三种球员排除以后，这个联盟里留给他的外线球员已经不多了。

至于进攻端，ESPN记者布莱恩·文霍斯特列举了两个数据：上赛季威少打了78场比赛，一共为队友做了57次掩护，排联盟第356位；在全联盟作为掩护人完成至少50次挡拆的373名球员中，威少平均每次得分机会得到0.736分，排名联盟第364位。在整个职业生涯里，威少从来没有给队友做掩护的习惯，在掩护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我们很难想象这样的运动员能在看过哈姆的录像带之后摇身一变，成为一位掩护下顺达人。

尽管最近交易流言缠身，但目前还没有球队真正对威少动手。真正动手的是威少本人，两天前，威少炒掉了为自己服务了14年的经纪人萨德·弗彻。弗彻在给ESPN的邮件中如是解释这次分手：“那些愿意交易拉塞尔的球队都不真正需要他，当他们交易得到拉塞尔之后，很可能直接买断。我认为这种交易只会降低拉塞尔的价值，他最好的选择是留在湖人队，接受哈姆公开提供的首发角色和支持。而不幸的是，我和他的判断出现了不可调和的分歧，所以我们将不再一起共事。”

在经历了灾难性的一年后，威少需要在下赛季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才能在明年夏天拿到一份不错的新合同。弗彻认为洛杉矶有聚光灯，有教练的支持，有首发位置，威少应该留下来证明自己；威少反对的原因也很简单，要么是他并不真正相信自己能完成哈姆所说的那种改变，要么是他认为自己不需要做那种改变。但我还是要为弗彻伸一句冤：威少似乎认为自己交易与否的命运仍掌控在他自己的手里，而事实恰巧相反。

鉴于凯里·欧文在过去几个赛季遭遇的伤病困扰、疫苗疑云和其他一系列的场外风波，这个联盟中几乎没有球队愿意花选秀权或优质年轻球员去交易只剩一年合同的欧文，湖人看起来可能是唯一的例外。一位湖人球迷这样向我描述自己的心路历程：“如果你还嫌弃欧文，那是因为你不曾拥有过威少。”

在过去4个赛季里，威少已经换了4支球队。每次有球队交易来威少时，人们都期待他顺应球队和队友做出改变，但他从未真正改变过，最终总让大家陷入“瘦死骆驼比马大”式自我安慰。只是用来和威少这头骆驼比较的马从三年前的保罗变成了两年前的沃尔，在上赛季甚至偷偷变成了卡鲁索。也许在这个时代家畜们的市场确实不太好，不仅是山羊，连马的历史地位也开始疯狂贬值了。

而最让湖人感到难受的是，威少上赛季在湖人的表现已经彻底暴雷，击鼓传花的游戏已经到此为止，这联盟里不会再有下一匹马了。如果珍妮阿姨坚决不愿意出首轮，下赛季他们只能试着驯养一头并不温顺的骆驼来干拉磨的活儿，而湖人队的宫斗肥皂剧还会继续上演。